挫折
本帖最后由 schneider_chan 于 2009-9-26 12:20 编辑下班的时候，Adam跑到我桌前：“老板，我想和你谈谈。”
我看看他：“等一会儿，我现在有事，半小时后。”我晓得这个小局头又要来花头精⑴了。我又不是你的班主任，我也不是教马列的老师，公司不是学校，哪儿来的这么多想法。我需要的是做法，而不是想法，而且也没有人会来care你的想法。
先让他边上凉快凉快。
半小时后，我和他坐在会议室里。
Adam：“这个case做的真胸闷。”
我：“怎么胸闷了？说来听听。”
Adam：“做了半天，由于其它猎头公司的失误，而导致我这里也受影响。现在还要做这么多补救措施。我的候选人还有可能因为等不了而去签另一张OFFER，我这里还要从头来过。”
我问：“那你想怎样？”
Adam一下子闷掉，他只是来发牢骚，没想过该怎么办。
我拍拍他：“Adam，做猎头就是这样的。你需要控制住候选人，控制住客户，控制住自己。我们卖的是世界上最难捉摸的货物——人。我早就和你说过，猎头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风光，要面临的问题太多太多。好的猎头不仅需要一颗聪明的头脑，更需要百折不挠的勇气和韧劲。你现在这个状态，完全不行。”
Adam沉默了很久，问：“那我该怎么办？”
我：“没什么怎么办，就这么办。收起你那套莫名其妙的优越感，踏踏实实地做事。等你有了足够的资本，再来complain。现在这个职位，就是对你最大的考验，过了这道关，你才算一个真正的猎头。如果你不能承受这个压力，我也不会挽留你。”说完，端着茶杯，我走了。
这个小家伙，需要给他这么来一下狠的。我已经想过了，他能过这道坎，就留下，不能过，那就请他另谋高就。我这里不是育婴堂，不是慈善机构。我需要有一个坚强心脏的人，而不是一个貌似聪明，但只会抱怨的懦夫。
我那个Supply Chain Manager的职位，进入最后一轮面试了。在美国的老外飞过来，亲自面。随着事件的不断推进，A和B对这个职位的意向度也越来越大。协调时间和面试过程就不说了。最后B果然胜出，和我预先的判断一样。
我就是最后还做了一件事，把B的薪水往上抬了抬。既然两个老外都这么看重他，而且职位级别也高，HR就不会对这个再作过多反应了。
很多时候，做事情就是这样。在开始阶段，你就很努力地去做，真的到最后一关，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这个职位虽说创下了我个人收费最高纪录，但真正开发票的时候，也没什么太大激动。觉得一切都是如此天经地义。
B和客户签OFFER的当天晚上，约我一起出来吃了顿饭。在电话里约的时候，他就一再申明，今天这顿他来请，地点也是他来定。我只要准时到就可以了。
晚饭在肇嘉浜路的一家日本餐馆，环境很好，菜的味道也很好。当然价格也很好。我偷偷瞄过一眼菜单，我的老娘啊，真是贵。席间，B向我连连敬酒，说这个职位好，薪水也长得蛮多，环境也不错，是他想要的结果。今天这顿饭不算，以后还要再找机会谢谢我。
我对他说：“大哥，其它就算了。我以后要是有撒职位，请侬帮忙推宁，侬伐要伐睬我就可以了。”
B：“侬各兄弟我宁了，桑活清爽，做宁阿上路。伐多港了，切老酒。”
有很多沪籍的高级候选人都是这样的，别看平时在公司一个个都稳重，斯文，一幅职业经理人的样子。其实私下里，和朋友之间的交往，还都是很可爱的。
吃完，大家分手。回家路上，小农经济思想开始作怪了。在算，这个职位我个人能拿多少commission。我数学差，算了半天算不拎清，后来还拿出手机来算。最后出来的数字一看，嗯，很满意……
打了部车去城隍庙，帮GF选了条手链。轧朋友到现在，还没给她买过什么好东西呢。现在手里逐步宽松了，是要对人家好一点。呵呵。
回到Adam这里，和他那次谈话似乎起到了效果。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在上班时间的话少了，埋头工作的时间多了。我连续三天为了观察他，都留下来加班。这几天晚上，他端坐在办公桌前，一个个电话打过去，跟候选人聊。要么就是在网上查找各种信息。周三晚上，我下去吃完晚饭后，给他带了瓶饮料上来，关照他别做得太晚，早点回家休息。
我们推荐给客户的Manager候选人资料，得到了反馈。要求安排面试。三周后的局面是Manager的职位快成了，而Adam的Engineer职位，由于拖得太久，候选人放弃了。对于整个团队来说，东边不亮西边亮，柳暗花明又一村，而且最重要的是通过Manager这个职位，我们终于获得了操作他们中级职位的权限，得到认可。但对于Adam个人而言，打击不小。事情转来转去，竟然成全了别人。
我试图和Helen暗示，她成的Manager职位，是否可以从提成里拿出一部分，按照BD费的额度，给Adam。毕竟是因为Adam的开始，才让我们有机会touch到Manager职位。但是小姑娘也很明确地拒绝我了，并明说：就他那副样子，没本事只会唧唧歪歪的男生，是她最看不上的。BD费，只会给我，Adam想都别想。
Helen讲得也对，而且从公司policy上来讲，我的想法，也不合规矩。
团队内部不和谐，终归不是件好事啊。
事后，我又找Adam聊了一次。我还没怎么讲，他倒是先说话了：“这个Engineer职位没做成，主要原因还是在自己这里。自己没有预判，没有足够的backup。”
我：“这是你的真心话？”
他点点头。
我拍拍他，说：“别气馁，机会还有，手里两个职位抓紧做好。这次就当是花钱做了次失败案例的培训了。”
插一段
昨晚看财经频道的头脑风暴，讨论小孩出国留学的事情。让我想到几年前一件很搞笑的事情。
我有个客户，和我关系也不错，有段时间拜托我帮他物色一些他助理的人选。没什么工作经验要求，就是三点：第一，上海小姑娘。第二，人活络点。第三，英语好，一定要好。
正好当时家里有个亲戚的女儿，从国外念好本科回来找工作。
一般我是很排斥亲戚托过来帮小孩找工作这种事情的。因为大部分长辈都搞不清猎头是干什么的，以为和中介是一样的，认为我们手里有大量低级职位空缺，找到我们就万事大吉了。他们找到我，我还要花口舌去解释，说不一定有机会，这个要去和别人打招呼，也要请别人帮忙的。
正好这个小姑娘好像都符合要求，我问长辈关于小姑娘的一些情况，反正得到的回答都是乓乓响的。因为是家里亲戚，也就不好意思一本正经做面试，和小姑娘稍微聊几句，就把简历给客户了。
过了三天，这个客户的电话来了：“jacky，各小姑娘侬撒地方寻得来啊？”
我：“亲眷小宁。”
客户：“英文一塌糊涂啊，四级水平都么啊。”
我一下子闷特。后来才了解到，小姑娘在国外3年，那个学校里基本都是华人，都说中国话的。平时也不出去和当地人打交道的。日常生活圈子都是在唐人街。
去了3年，英语几乎等于没练过。
唉……这种情况，出去留的什么学，不是浪费家里钱吗，真的是没必要。
再插一段，最近两天好像感慨特别多，呵呵。
看到山上有些年轻一点的TF都在感慨房子，首付，篱笆女，哀叹时局不佳。
我有几个建议：
1、 do something。做点事情。关注眼下，做好自己的份内事。把份内事做好了，才有机会谈发展。哪怕你的下一个目标是把工资从1500提到2000，只要能做到就是提升，就是前进了一步。有了2000，才有机会2500，3000，5000，10000。收入的递增是按比例来的，而不是单纯以500块这个固定数字来递增的。所谓量变到质变。
2、 你要相信，绝大部分人，家庭的生活状况都是差不多的，你碰到的问题，别人也会碰到。我就不相信，现在在上海滩，一个双职工的工薪家庭，供小孩念完大学后，还能不费力地拿出30万来。家里有另一套房子之类的，另当别论。不要认为自己被生活抛弃，很多时候是你自己抛弃了生活。
3、 30岁之前不结婚会死吗？当然不会。以前蒋经国讲过，男人要么靠家里，在很年轻的时候就结婚，先成家，后立业。如果家里一般，就先奋斗几年，晚点结婚。有点基础了，再成家。
4、 勤俭节约。这个传统不能丢，至少不能做月光族，甚至过度消费。每个月开俸只有2000块，还要经常泡酒吧，夜店，真得没意思。2000块收入，你至少存个几百块吧。积少成多，有了万把块之后，放到股市里赚点小钱也可以的。
5、 多找些比自己优秀的，年纪比自己大的人聊聊。别一天到晚就几个脚碰脚的难兄难弟混在一起。吃吃鸡公煲，喝喝小老酒。用廉价的麻醉方式来逃避现实，没劲。做男宁，就要有点腔调的。遇到困难，去克服它，搞定它，干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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⑴花头精：“玩花样”的意思。 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诶
还有啊，不是说不要在这个帖回复的么？
怎么还是有这么多回复啊 我自己开的帖自己回复....
我不回复还怎么更新
你们别回复
两个月来你是第N个打破规矩的 大家可以上网看看环球沪语5.5级考试，那个表态得很～
冤家路窄
本帖最后由 schneider_chan 于 2009-10-15 22:36 编辑有一天上班的时候，MSN传来一条消息：我们公司要重新review Headhunter Vender了，你有没有兴趣来BD一下？
传消息的是Jessica，是我的一个朋友，约10年的朋友关系了。现在在一家非常著名的美资IT公司作GM Secretry。
我：这个好的呀。你们现在有多少家猎头？
Jessica：这个我不知道，反正不少的，7-8家是肯定有的。你要是有兴趣就准备一下，交份申请过来，我帮你和HR部门打个招呼，把你们加进考察名单。至于能不能加进来，就看你的本事了。
我：我晓得，能提供这个信息就算帮忙了。
这家公司对供应商的要求是很严苛的，一大堆的周报表、月报表要你填。如果做进去，由于不同的职位，需要和不同的HR打交道。但是他们的量大，收费不会高。我花了一天准备，找各种各样的资料，包括最近一段时间，他们在51job上发布的职位信息，再去我们公司内部系统找类似的候选人。最后弄出了一张IT Industry Typical Clients List以及操作过的相关职位列表。
一周后，对方HR部门发来邮件，请我们在两天后的下午1点半，到他们公司，参加面试大会（面试我们）。
我和Jessica通报了一下情况，她说：我们公司开个供应商审核会，阵势很吓人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我有数，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场面了。
两天后，我带着Helen去了。带Helen是因为她对research这一块比较熟悉，如果谈到这方面工作，她可以上去顶一把。其他部分，就由我来搞定了。
中午到了客户公司，和Jessica一起在食堂吃了顿饭。伙食不错，主食、例汤、水果、甜点都有。其实从Jessica这里也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只是趁这个机会，大家很久没碰头了，见见面。
我吃完后，Jessica问我：“你现在胃口小很多啊？以前不是饭量很大吗？”
我：“特地少吃的。等会儿就要上阵了，吃得太饱，容易犯困，要保持清醒，不能松懈。你们公司的HR，我估计都如狼似虎，呵呵。”
Helen在一边，听我这么说，也把筷子放下了。
我看看她，说：“不管等会儿谈得怎样，晚上请你吃晚饭吧。”
13：15，我和Helen到了会议室门前，有个Admin的人上来问了问我们是哪家公司的，就告诉我们先在走廊座位上等等，一点半，她会来通知的。我们在等候入场的时候，陆陆续续有人拿着笔记本，挂着胸牌，走进会议室。
Helen：“怎么这么多人？都是来面试我们的吗？”
我：“估计是的，除了HR，可能还会有采购部的。”
Helen：“搞这么多人？！制造紧张情绪嘛！！！”
我：“紧张啦？”
Helen：“有点。”
我笑笑：“别紧张，大公司都是这做派。这种review供应商的大会，和公判大会差不多的。以后多‘判’几次就习惯了。”
时间到了，那个Admin出现了，带着我们走进会议室。会议室很大，中间一个椭圆形大会议桌。Conference Call器材全部摆到位。我们被引领到座位前，果然是公判大会被告人的位置！！
我暗自数了一下，会议室里有9个人。我们在话筒前坐下，有个年纪蛮轻的女孩子站起来，先说了一些欢迎词。然后告诉我们，今天在现场与会的一共有9人，6个HR，3个采购。除此之外，视频连线还有4名外地的HR。我点点头，再看看在座各位，有老有少。我们是下午第一个猎头公司，这帮人都有点跃跃欲试的感觉。一场恶仗啊……
另一个年纪稍长的HR站起来，说：“会议时间45分钟。前15分钟请你们做presentation，后30分钟问答环节。请开始吧。”
Helen已经帮我把笔记本连接到投影仪上，我打开了PPT。我没有使用面前的话筒，坐着讲话，感觉情绪出不来。在面对比较多人的时候，我喜欢站着讲。而且我的声音自信足够洪亮，覆盖到会议室每个角落不会有问题。外地连线，应该也能听清楚。
我先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我是顾问，Helen是researcher。后半程的相关问题，我和Helen都会做一一解答。
Presentation的内容和流程的大同小异，顺着PPT顺序讲就行了。只不过每个演讲者的风格会有不同，穿插的内容也会根据实际情况做些小调整。PPT的前半段是公司介绍，后半段是展示我们在IT领域的成绩和口碑。
10分钟多一点，把PPT说完，正准备在说一些案例的时候，有个HR打断我了，说介绍的差不多了，谢谢，我们直接进入问答阶段。
我只好坐下，尽量用最职业的微笑，看着在座各位。
问题来了，明显是排练过，有分工的。就像武当剑阵一样，一旦开动，连绵不绝，一招一招如同长江之水气势雄浑，排山倒海，却又疏密有致。还算好，我不是个却场的人。和他们配合得也好，我在他们的剑阵中攻退有序，闪展腾挪。你有武当剑阵，我有乾坤大挪移。再加上本人多年练就的金钟罩铁布衫的童子功，抗击打能力也是相当地强。
上海的HR问完，外地的HR开始发问。不过他们的攻击性明显就弱了，事先没彩排过。只是问了些关于我们如何support职位的问题。他们一轮火力稍弱的攻击波结束，最后出场的是采购，问了些关于收费的问题。这个没什么好说的，我归我报价，你们有你们的政策。最后如何，还要再商量的。
我在回答问题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噼噼啪啪打字，他们似乎每人都有一份表格，把我的答案往里面填。
半小时很快就过去。HR之间互相探探头，询问一下。似乎也没什么问题了。那个年轻的HR站起来说：“感谢你们的时间，我们要是有进一步的消息，会和你们联系。今天就到这里吧。”
出了会议室的门，总算长出一口气。刚才全靠一口真气并牢，现在可以松懈了。
第二家猎头已经到了，在走廊上候着。我打量了一下，嘿嘿，有劲了，发现老熟人了，Diana!!
她也看见我了，想低头装没看见。我怎么能错过这个和老熟人打招呼的机会呢，是吧？！马上凑上去：“你好啊Diana，很久不见了。”
她只好抬起头和我打了个招呼。
我看看她身边，加上她，一共来了4个人。男男女女，各个容光焕发，一幅志得意满的样子。
我看似压低声音，实际上又让每个人都听到，问她：“来这么多人？打群架啊？”
Diana很恼火地看我，眼神有点厌恶，说：“没想到2年不见，你Jacky也能独挡一面了啊？”
我嘿嘿笑笑：“惭愧惭愧。公司人少呀，只好派我出来了。不像你们公司，兵多将广，一下子就来四个人。不管好坏，先弄个人多再说。”
Diana：“Jacky，希望你能入围。你要是入围了，我们将来就是竞争对手了。我倒想看看，你这些年的本事涨了多少？”
我：“怎么听上去，你们公司好像已经被内定了一样啊？”
这句话说完，Diana脸色难看了。她边上几个人，也用警惕的眼神看我。
还想继续斗下去的时候，那个Admin出来了，请他们进去。我们斗不起来了，只好作罢，打道回府。
路上，Helen问我：“老大，刚才那人是谁啊？”
我：“以前在我们公司呆过一段时间，时间不长，后来就走了。”
Helen：“看你好像和她有点过节啊。”
我：“过节谈不上，就是不太match，呵呵。”
Helen起劲了：“怎么不match啦？讲来听听呀。”
我：“唉呀，这是个long long ago的故事了，陈芝麻烂谷子了。以后空的时候再说吧。”
Helen见我不愿说，也就算了。过了一会儿，来了句：“你刚才的做法，有失绅士风度。”
我：“啊？？噢……好像是有点……嘿嘿。我也是为了打击一下他们的军心，让他们在进门前小小地乱一下。”
Helen看看我：“此种雕虫小技，非君子所为。不做也罢！！”
我：“……”
旗开得胜
本帖最后由 schneider_chan 于 2009-10-15 23:52 编辑回到公司，和Tony汇报了一下开公判大会的情况。Tony听了也没什么感觉，对方从头到尾都没表过态度，我们的确不好妄加猜测。最后，我又和他讲碰到Diana了。当然，斗嘴的那段没说。
Tony说：“我听说他们公司高层和你去BD的客户关系很好，被内定也有可能的。这个也无所谓了，他们又不可能只签一家供应商。关键还是要做好我们自己的事。”
以前就觉得Diana和我们的Tony似乎有点说不清楚的关系，今天看老板，似乎也没什么反应。看样子这个世纪之谜要被永久猜测下去了。唉……做好自己的事情吧，别弄得像个居委会阿姨一样。
两个礼拜后，消息来了，我们入围了，成为他们新一批的供应商之一。由于亚太区采购总部在新加坡，还要去那里走一遍流程。这个流程需要2-4周，等那边的批文下来，我们的身份就被正式确认了。
我去找了次Tony，向他汇报了目前的进展。Tony很高兴，说这样的客户，一方面有量，另一方面也能提升我们公司在业内的知名度。希望我们团队不仅有能力开发，更能把这个客户做下去，维护好。我提出个想法，能不能再招一个人进来。自从Andy走后，我算上接手的，自己开发的，原来既有的，客户总数已经有5个。特别是这家客户，单子数量肯定多，而且以中低级职位为主。我怕到时候来不及做。
Tony：“这个你自己看着办，反正办公室都还坐得下。就是有一点，你要是招人，那你们团队全年业绩指标还要再加40万。”按照我们目前最低收费标准2万来计算，就是20单。平摊到每个月就是2单多一点。差不多，找个IT行业有工作经验的人来，差不多。
想到这里，我也答应了。
着手开始新人招募。三周后，新人到位。男孩子，叫Henry。没做过猎头，但是很有兴趣。IT行业从业5年，一直混得不算最好。但是我发现他还是有些潜质的。性格沉稳，有韧劲。对业内情况也有些了解。长相一般，属于比较普通，在人群中不出挑的那种。
混了5年没大起色，心里肯定着急的。给他换个环境，说不定会起来。
他来之后，开始培训，因为是新人嘛，猎头方面知识为零。培训结束，又让他开始有针对性地准备接手那家新客户，准备些资料，分析客户的组织架构，有可能产生大量需求的部门，搜集些候选人简历。入职两周后，正式确认文件下来了，伴随而来的是5个职位。三个Sales，2个FAE。Henry顺利插入，他做2个sales，Adam做一个。两个FAE，我和helen一人一个。
这些事做完，第一季度也结束了。公司的季度会议开完后，我分别找Helen和Adam开了次小会。
Helen我不担心，小姑娘正在逐步进入状态。和她谈话，以鼓励，提更高要求为主。
Adam这里，我就有点担心了。他最近一段时间沉默了，话比以前少，做事是越来越勤奋了。但是我担心小家伙这口气屏伤特，需要开导，安慰，减压。接下来还要调整一下他们三人的工作重心。Henry没有问题，就是以目前这家新客户为契机，打开我们团队在IT行业的缺口，争取在下一季度，再开发1-2家规模稍小的企业。
Adam操作的职位需要调整，把团队里所有和财务有关的职位都转给他。除此之外，有类似咨询行业的客户，也交由他打理。他的强项在于和思路清楚的城里人打交道，那些鸟毛电子工程学院出来的，普通话都有口音的工程师，的确不适合他目前的状况。但是财务和咨询方面的职位有限，工作量不够的时候，就没得挑了，有什么做什么。
Helen和我一样，朝万金油方向发展。什么行业，什么职位都可以去做。扎扎实实做过Researcher的就这点好，基础宽泛，接触面广。小姑娘又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她身上有我的影子。我希望日后，她能成为团队里最强，最全面的顾问。
至于我，BD！！为我的团队去争取更多的单子，更多的客户。另外还要承担老中医，老军医的脚色。疑难杂症，我来。
全面看一下目前的形势，如果用围棋来打比方，局都布好了，形状不错。如何纵横联合，就看第二季度的发展了。
我们的新客户长势喜人，单子一个接一个进来。Henry在我这里焕发了职业第二春。一个月过后，客户共发来10张单，我们close了6张。其中Henry3张，helen2张，我1张。
再加上其他客户身上的单子，我们总共在一个月内close了15张。猎头行业，产单的高峰期在第三季度，第一季度最淡。现在刚开始第二季度的第一个月，我们已经起篷头了。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今年指标不是问题，而且有可能会超。
我向公司请了5天的年假，再加上双休日，正好一周。来这里工作几年，还是第一次请年假。倒不是说勤奋，而是以前年假天数很少，另外也觉得没什么必要请假。几天假期，折换工资，很好，可以给自己买件衣服什么的。
现在不一样了，不必再如此在意区区几百块了。GF也事先向公司请了年假。她不多，只能请3天。利用这3天，我们去海南玩了一圈。时间虽短，但也尽兴。玩什么，去哪里玩不重要，和谁在一起玩才重要，对伐？！
说来也惭愧，我和GF都是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海，真正的大海。（吴淞口，崇明岛的那个不算。）巴了蛮节棍哦，哈哈。
回程飞机上，我答应她以后和她去马尔代夫。而这个承诺，至今还未兑现…… 假期的后几天，都呆在家里。平时加班多，现在有时间就和爷娘在一起，做点家务，陪他们吃饭。当然，晚饭后就是自由活动时间了。
我去看了一个人，老周。以前五金公司的老周。在我心里，一直拿他当先生的。
老周现在做得不错，在浙江路盘了家蛮大的门面，租了个仓库。他长袖善舞，得到了2家厂商的支持。下面的二级代理也有好几家了。不过他还是以前那副腔调，穿着廉价的衬衣和皮鞋，开部普桑，应该说是破桑了。已经可以拿到驾校去做教练车了。
老周看我来，很开心。我是在下午，直接去他公司的。他儿子也在公司帮忙，我和小家伙第一次见。看他老爸和我这么熟络，又明显不是生意伙伴，就问：“阿爸，各是萨宁啊？”
老周：“么规矩。伊好算侬师兄了，叫阿哥。”
小家伙很不好意思，叫了句大古。叫我大古，我慌来。在家里一直是老二，阿妮头，在外面打交道的人，也是比我年长的多。现在有人叫我大古，真不习惯。
在他店里稍微聊了几句，就出门找地方吃饭了。大家推杯换盏，很开心。老周给我倒了杯黄酒，问：“还记得老早八杯酒伐？”
我：“哪能会的忘记特呢，各辈子都伐可能忘记特。宁生生动俄一课啊。”
老周：“小局，侬啊真是豁的册啊。哈哈”
我：“当时年纪轻呀，被宁嘎骗呀。哈哈”
老周问了些我现在的情况，说：“伐错伐错，蛮上进俄。不过侬想过伐，要是当初侬留下来，帮我一道做，现在房子，车子都可以解决了。”
我笑笑：“么各命。我现在也蛮好，最多就是晚几年买，伐是萨度问题。”
老周：“小局，嘴巴还嘎老。”
我：“帮侬一样，所以侬是我师傅呀。侬外表就是饿周扒皮，实际上宁老好饿。”
老周：“唷，现在马屁功夫也可以啊。做猎头到底是靠嘴巴吃饭啊。”
回家的路上，我就一直在琢磨老周的话。我当初要是真的留下，说不定现在的经济状况的确会更好一点。哎，管他呢，人生这么岔路，这么多选择题，册劳晓得那条更好，更近。重要的是选了就别后悔，坚持走下去。无非就是走得慢一点，快一点的区别，只要走下去就行了。
双休日在家的时候，接到兜兜的电话：“兄弟，我买房子了。”
我：“组萨？球盘赚钞票了？”
兜兜：“还可以，至今还么坏账。”
我：“买了萨地方？几钱？”
兜兜：“有兴趣来看看伐啦？了改黄兴路中山北二路。”
第二天我和兜兜一起去看了他的新房子，新楼盘，两室两厅。当时房价还没有完全起来，总价80多万，兜兜首付了一半。
我们坐在新房子的水门汀上，一边抽烟一边聊天。
我：“侬真么准备结婚啊？”
兜兜：“是俄，准备将来拿阿美傍伊拉老娘一道接过来。”
我：“么想到阿拉个邦宁里巷，竟然是侬第一俄结婚。”
兜兜：“我能结婚，有女宁肯跟老我，伐容易俄。”
我：“是伐容易。”
兜兜低头抽烟，嘿嘿笑了几下。
我又问：“球盘生意好伐？”
兜兜：“可以俄，有两俄侧劳打了蛮凶俄。”
我：“要当心啊，万一伊拉输特，么钞票还哪能办？”
兜兜穷笑了：“侬放心，我有准备俄。格两俄侧劳都是大国企部门经理级别俄。伊拉本身就是对自嘎有把握俄宁，伐大会瞎来来。再港我帮手下每俄宁信用额度都设定好饿，瘪三过来要打1万块，我眼皮都伐抬俄。”
我：“要是真有宁坏账，拿会得像香港电影里一样，波油漆，寻黑社会伐？”
兜兜大笑：“波油漆？各都是电视瞎编俄。要是坏账真俄册来，只能说明自嘎脑子伐清桑，事先么把客户分级，风控工作组好。”
我：“。。。。。。。”
兜兜得意了：“伐要以为只有那各种淮海路俄白领才懂市场细分，客户分级。阿拉么拿嘎好饿语言组织能力，但是刚到实际操作，兄弟，伐是我瞎吹牛皮，侬未必有我来赛。”
我再次闷劳！！
我又问：“万一有坏账呢？会得请黑社会来处理伐？”
兜兜：“请黑社会？我就是黑社会！！”
我：“各么哪能具体操作呢？哪能叫伊还钞票呢？”
兜兜：“动用粗暴手段，已经是最后一条路了。一方面停止伊继续投注资格，另一方面叫伊分期付款呀。钞票还清桑再港。”
我：“要是宁嘎跑路呢？”
兜兜：“伐大会俄，我只做了改上海有家有业宁俄生意。再加上一定额投注额度限制，伊拉伐会瞎来来。出现坏账嘛，我先垫上去，伊再慢慢还把我。”
我：“各么侬俄老板呢？萨地方宁？”
兜兜：“新加坡宁。一俄号头来一次上海，发奖金。平常阿拉都是邮件电话联系。”
后来兜兜结婚，也比原先预想的要复杂很多，搞七搞八，兜兜出了些钱，出了人力，甚至用了一些非常规手段，才摆平所有事情。07年才正式把仪式办了。
刚才和一个朋友聊天，有一段话蛮有意思的，与大家分享一下
人有三种，或者说三个层面，境界。
第一种人：我想怎么样，我希望别人怎样对我。这种人占80%
第二种人：我希望别人怎样对我，我就先怎样对别人。这种人占18%
第三种人：别人希望我怎样对他，我就怎样对他。这种人占2%
第一和第二种都比较好理解，第三种，老实说我也是想了一段时间，似乎才琢磨出其中的一点味道。但还没完全明白，需要时间去消化。
人与人交往，多多少少都有点目的，这点无须讳言。第三种人，看似已无我，但我想他的收获应该是最大，最长线的。
语言组织的很精练，但仔细琢磨，越琢磨越有味道。。。。。。 我得到一个消息，一家超大的美国公司，把他们亚太区的研发中心搬到了上海。基础架构建设已经完成，但还是有一些重要岗位人员招聘没到位。我觉得这可能是个机会，如果能做进去，将来的单量，应该有保证。通过研发中心，我们也可以接触到工厂，office。如果这也能做成的话，那前景是相当美妙阿。这家公司名企也大，足可以为我们公司脸上贴金。
我准备了些材料，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找他们的staffing manager。
运气不错，对方是个蛮沉稳的30多岁男士，也比较nice，听语音可能也是上海人。不过我还是从头到尾说着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对方听完我的来意后，说：“我们现在猎头供应商都是固定的，也没到重新review的阶段。你要是愿意，可以发一些你们公司的资料过来。你可以找人事部***联系，好吧。”
如果我真的去找***发材料，那这个电话基本就白费了。我马上接口说：“资料我们已经准备好，电话挂了就能发。另外，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目前有没有什么做了段时间，但是一直没有close的职位，我们愿意以这个来尝试一下。”
说这个话是需要勇气，还有底气的。什么是很长时间没close？就是所有猎头都败下阵来，没人能搞得定的职位。人家都不行，我来。做得成，就有希望，做不成，就是夸海口的小丑。
对方沉吟了一下，我似乎听到他不经意流露出的笑声，隔了会儿说：“的确有一个，你要是愿意，我可以让人把JD发过来。”
我们又聊了几句，问了些这个职位的情况，方才挂了电话。
一直到下午，另一个HR，估计是他手下，才把JD发到我的邮箱。我打开附件看，job title是research leader。从title上看，似乎没什么古怪的地方。
接着往下看，问题来了。这个职位，不是一般的高，是相当高。我来描述一下。
1、此人将会是这家研发中心，在人体工程学研究方面的最高leader。
2、他下面会有一个实验室，主体在上海，墨尔本，新加坡也有，归他领导。手下下属目前有二十多人。
3、研究方向是人体工程学。学历要求PHD。在专业领域颇有建树。
4、有一定管理能力。
全部看完，倒抽一口凉气。我不得不说，这个职位要是能成，可能是我们公司有史以来收费最高，年薪最高，级别最高的职位了。而且这种职位，一般来说，是轮不到我们这种二线猎头的。因该是光辉国际，伯乐，海德斯哲等公司的活儿。看起来在我之前，已经有相当猎头倒在了前进的路上，而且不乏level比我高太多的人,高手中的高手。
我把JD用大号字体打印出来，贴在我的隔断上，盯着它来回仔细看。JD很长，很详细，涉及很多专业名词。整整三张A4。
运气运完，开始上google搜索相关信息。整个下午，我没做其他任何事，全部心思都在搜索信息上。
并在下班前跟helen讲有这么个职位来了，需要她配合我做research。我们公司现在的research，能力比我们要差一点。我更情愿自己来做。
第二天上午，target company list出来了，不多，只有十家。我找到helen，去会议室，把整个职位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小姑娘听了也很兴奋，摩拳擦掌。我喜欢有这种状态的人，喜欢挑战高难度。
我和她分工，一人5家，要求只有一个，务必挖全，一网打尽。这个职位已经被很多猎头尝试过了，估计被接触的人不少，我们现在才挤进来，只能一个不漏地去抓这些人。
做过猎头的朋友都晓得，CC最难的就是这帮躲在实验室里的科学家，研究员。我和helen要做的就是精确打击，像美帝国主义的战斧式巡航导弹一样，距离再长，也要精确命中目标。
CC用了整整两天，这两天里我和helen精确配合，互相切换身份，掩护，逐步接近了那些实验室的核心人物。
手里的名单有了将近60人，但我知道，这60人里，先不论人家是否愿意跳槽，光从资历上来说，能符合要求的，绝对不超过5个，而且这5个人是否已经被其他猎头接触过，还不知道。
一圈电话下来，和这些人量明猎头身份。果不其然，只有一个人愿意考虑，而且条件基本符合。我们约好，明天上午之前，他会把简历发到我的邮箱。
我给HR发了封邮件，告诉他现在的进展，并把我们的CC list做了些调整，也发过去了。
对方的回邮很简单，只是希望我们再接再厉。
隔天，简历来了，我打开一看，背景的确不错，国内名校念的本科，美国念的本专业硕士，博士。并在美国工作了6年多，之后被总部派回上海，做中国区的研发部总监，在上海也工作2年了。
我看了大喜过望，简直就是量身定做阿，完全适合客户的要求。
我想请这位老兄来做个面谈，但他实在太忙，晚上也没空。为了抓紧时间，我只能通过电话，又作了2次电话面试，确认了一些基本问题。简历报告制作完毕，就赶紧发给客户了。
这下客户的反应就快了，当天下午就来电话，要求安排面试。我问了句：“谁来面试？”
对方的回答是：“我们的principal scientist.”我的老娘哎，首席科学家阿，科学家阿！！特吓宁了。
我犹豫了一下，问：“我能来一起面试吗？”
对方：“？”
我：“我在场的话，有什么反馈就能马上知道，要是有可能还能和principal scientist讨论一下。”
对方是staffing manager，级别权力也够，想了下，说：“好的，欢迎，我也参加。”面试当天，我先和候选人约在某处碰头，再一起打车去客户那里。我们算是初次见面，自然免不了客套一番。客套话说完，我在车上就直接切入主题，跟他交代了一些面试的注意事项。所谓术业有专攻，他研究的东西，我完全不懂，但是在面试方面，我自信还是能给他很多帮助的。
等全部交代完毕，目的地也到了。通过前台，找到staffing manager，他下来，带我们去会议室。
这位staffing manager，看上去35-40岁之间，人很帅，也很沉稳。去会议室的路上，我们抓紧时间，做了些简短交流。
到会议室落座后，staffing manager打电话给principal scientist的秘书，说候选人已到，请他老人家可以下来了。
5分钟后，科学家来了，气度不凡。这个腔调有点像谁呢，李昌钰。一幅儒雅，但是干练的派头。
他坐下后，也没什么罗嗦，直接开面。
我坐在稍后一点的位子上旁听，一开始的基础问题，我还是听得蛮仔细的，但是到后来随着专业问题越来越深入，我基本就进入神游四方状态。完全不明白。而且这两位老兄谈得兴起之后，竟然用英文开始长篇大论，这么多专业英语词汇叠加在一起。。。。。。
我偷眼看看staffing manager，他也困倦难挡，貌似低头看笔记本，但我估计他的眼皮，可能都搭起来了。
面了毛一个小时，终于结束了。我先把候选人送出去，问问他感受。他觉得还不错，谈得蛮开心的。我说我还要和他们再沟通一下，又进一步消息在和你联系，就不和你一起走了。
回到会议室，看见staffing manager和princiapl scientist正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我在他们对面，拉了把椅子坐下。
Staffing manager开口了：“这个人不行。”
我很吃惊。
Principal scientist开口说：“他只有在读博这段时间的经历符合我们的要求，工作后，就越来越偏了。”
我：“为什么呢？研发的产品不是很类似吗？”
Scientist：“我们要的这个人是偏重于基础研究的，也就是说我们要的是R&D，而不是application。你明白吗？”
我：“那岂不是和您差不多，也是科学家了。”
Scientist：“对，差不多就是这个方向。你记住，这个人所带领团队作的研究，并非马上应用到具体产品上，而是要做一些很基础的研究。至于如何把这些研究成果附加或转换到具体产品上，那时design center做的。”
说完这些，他就离开会议室了。
Staffing manager问我：“听明白了吗？”
我：“明白是明白了，可是要做基础研究的，这样的人少啊。”
Staffing manager：“所以才需要你们这样专业的猎头来操作啊，这才是你们价值的体现。回去之后再努力吧。”
我：“好的，我会调整方向的。”
临出门前，staffing manager对我说：“anyway，你们找人的大方向和速度，我还是认可的。”
我：“谢谢。我们争取在调整方向后，能再出些人。”
他把我送到大门口，说：“你好像到现在都没问过我合同和收费的问题？”
我笑笑：“合同不急，等我们展现出足够的实力，才会有机会拿到你们的合同。至于收费嘛。我现在报了也没用，到时候看你们的政策吧。我相信，应该是一个我们能接受的比例。”
Staffing manager：“OK，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回公司路上，心情有点沮丧，坐在差头里，请师傅开窗，连抽了两根烟。要找基础研究，难啊。。。。。。
两根烟抽完，思路逐步出来了。两个方向。
第一， 还是去那10家公司里打主意，首先把这些公司的组织架构，人员规模都摸清楚，作出一套完整的文件来。哪怕这些人都不合适，但是要让客户看见我们的工作，并且很负责任地告诉他为什么这些目标公司里没人。若果将来要找application 方向的人，我们凭着这张list，绝对会有优先权。还有就是，万一这些公司里有合适的人呢？！务求一网打尽。
第二， 去国内有此专业的高等学府找人，找他们的博士生，甚至博导。反正客户已经说了，只要人合适，薪资不是问题。百万年薪并不是一张空头支票。
回到公司，继续上网搜索资料。同时开始第二轮的CC。
这次作的很艰难，整整一个礼拜。其间客户打过3次电话来问进度。我只能实话实说，还在找方向，希望能给我们一些时间。
一周的时间，换来了10家公司组织架构图。令人惊喜的是，有一家公司，居然在上海真的有一个做基础研究的研究院。但是进去挖一圈之后，又遇到问题了。在这家研究院内，只要是博士以上的人，博士后工作站都在这家公司，有的人甚至是在国外念完博，就进入他们北美地区的企业博士站。这些人和企业之间都有合同限制，在合同期内离职，不是赔偿金的问题，而是涉及到公司泄密的问题。
我的老天啊，真的要绝了我吗？？！！
另一方面，还出5名大学的博士，1名博导。
这些专门做学问的人，似乎都对外界不是很感兴趣，所谓百万年薪，居然对他们不是很有诱惑力，这点是我之前万万没想到的。他们看重的是，去企业内部，是否还能继续我现在在这个领域的研究，是否能借助企业的平台，让我的研究更上一层楼。
什么高薪，高福利，和国外的沟通联系等等，在他们面前都不是什么很大的吸引力。。。。。。
和这些人沟通，是我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所有的葵花宝典，在他们面前都不好使。他们似乎抗力全免。面对这样一个大boss，战士的大刀很难伤血，不加祝福是不来赛的！！
又反复和这些人沟通，其间一直在调整自己的姿态，切入点，逐渐找感觉。花了三天时间，终于争取到一个人来面试，表示愿意看看。
我似乎看见转机了。
这个候选人在北京的，好不容易约他来了上海做面试，客户报销往来飞机票及住宿。
面试之后的反馈是：客户满看重此人的，但是候选人倒是没看上他们。得这个职位不行，说起来是做基础研究的，但实质上还是要应用于具体产品。
候选人后来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jacky，我劝你这个职位不用再帮他们找人了。这个职位的处境很尴尬，基础研究和具体应用都做得不彻底，属于两边不靠的角色。这家公司找这个职务的目的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是只要是和我差不多类型的人，都不太会接受，因为它的定位，实在是难以捉摸。除非有人被高薪打动，愿意放弃现在的研究。
我真的是欲哭无泪啊！！！
客户坚持要做基础研究的人，但是做基础研究的人又觉得这个职位并非完全focus在基础研究方向。奶奶地胸，我到底该听谁的。我又不是周光召，我又不是社科院院士，我怎么知道哪一边对专业的理解是更准确。但是不管谁说得对，我都必须要帮客户找到他们要的人。
自古华山一条路，这唯一的一条路就是去海外找。但是我们公司根本没有海外的资源。我jacky再三头六臂，也无计可施。
我坐在办公室里，盯着那三张黑体粗字的JD，一筹莫展，毫无办法。客户的staffing manager打电话来，约我去他们公司一次。
我：“见面是什么主题？”
SM：“我们的principal scientist想和你们聊聊，主要是针对这个职位在搜索的方向上，想和你们再聊聊。”
我：“好的，什么时候？”
SM：“明早10：00。”
我：“OK。”
SM：“你们来几个人？”
我想了一下：“就我一个。”带其他人去没有什么必要，这个case基本上从头到尾都是我独立handel。带老板去，这个case还处于瓶颈阶段，明天会议，极有可能是客户来challenge的，这种场面，叫老板去，显然不合适。老板通常都是在BD初级阶段，或者客户准备给我们戴大红花的时候才去。明天让他去，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放下电话，发了两封邮件。第一封给老板，告诉他这个职位目前的状况，明天要去客户那里准备挨批。第二封给SM，同时密抄给老板。附件里是一份PPT文件。这份PPT是我最近一直在做的。其实就是这个职位的搜索情况。里面列举了所有target company，每家公司在研发这一块的组织架构，包括最高leader是哪里人，下设几个manager，几个supervisor，几个specialist。这些人分别是什么背景，什么教育程度。中国人在里面最高能做到什么位置。中国地区是做research还是application，如果是application，这家公司在全球范围内，只有哪里有得做research。每家公司里一共有多少值得接触的候选人，我们已经接触几个，还有几个没接触，等等等等。
邮件发掉，就离开办公室了。出去透透气，缓解一下，喝杯咖啡去。
喝了一半，手机响了，接起来是SM的：“jacky，你不在办公室吗？”
我：“哦，在楼下活动活动，呼吸点新鲜空气，哈哈。”
SM：“你们咨询行业就是这样啊，时间安排比较弹性。不错的。”
我：“哪里啊，为你们这个职位伤脑精呢，要想想怎么继续下去。”
SM：“哦。这样啊，跟你讲一下，明早的见面，提早到9：30。”
我：“没问题啊，首席科学家要改时间了？”
SM：“会谈还是十点，你提早半小时来，我的老板想见见你。”
我：“你的老板？”
SM：“对，就是我们这里的HRD。”
我有点头晕，没想到批判大会的级别提得这么高，连HRD都惊动了。
我：“好吧，我会做好思想准备，带好保心丸来的。”
我就是这样，哪怕就要上刑场了，也喜欢跟人家开开玩笑。
对方哈哈大笑：“别紧张。我把你的PPT转给她了，她对这份东西很感兴趣，想和你聊聊。”
嗯？？！！。。。。。。什么路道？？！！。。。。。。 第二天上午，我如约来到客户公司。还是SM出来接待我。见面时后，我就和他说：“我每次来你们公司都感觉很好。”
SM有点不明白：“为什么？”
我：“受到的接待级别比较高。每次都是你亲自出来。”
SM：“哈哈。你的起点高，刚开始帮我们做，就是高级职位。以后要是低级点的职位，你就找不到我了。”
我：“哦，嗯？？”我心想，“以后的低级职位。。。。。”，难道我们要正式成为他们的供应商了？
我看看他，他笑笑不说话，只是带我沿着长长的走廊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说：“现在带你去见HRD。”
步行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才来到HRD的办公室。HRD是一位气质，风度都相当好的女士，具体年纪说不清，保养得很好。短发，一身高级套装。看样子，年轻时也是大美人。
SM帮我们双方做了简短的互相介绍，又互换了名片。换名片时，我看她的手，保养极好。一颗大钻戒，弹眼落睛。刚坐下，秘书进门送了杯茶。
HRD拿起桌上一份文件，扬了扬，问：“这是你做的？”
我点点头：“是的，做得比较仓促。”
HRD：“表面的东西都无所谓，我只看内容。我想说，这份东西做得很不错，看得出，你们的确在这个职位上投入了很大的人力和时间。”
我：“我们内部做职位的不同阶段，都会有不同部门的同事参与进来。我们的确在这个职位上，调集了公司最优秀的同事。”
HRD点点头，低头翻看文件。
我心想，要是告诉她，所有工作都是我单打独斗弄出来的，不晓得她会作何反应。不过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想，要让客户觉得，我们的团队很能干，我们的团队很通力协作。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我：“听我们的SM说，到现在你们还没签合同？”
我马上说：“这不是大问题。希望在我们的诚意和能力都得到充分展现和认可后，我们再来争取这份合同。”
我一定要这么说，因为我不清楚HRD对于没签合同就开始操作职位的态度怎么样，我必须把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不能让SM处于一个有可能有危险的处境。如果她觉得这种做法不错，我的话也不会削弱她对SM做法的认可。
HRD：“合同已经准备好了，今天就可以签了。不过收费问题，我们事先没和你们打招呼，就按我们的惯例了。”
合同来了！！客户拿下了！！
我：“谢谢。”心里开心得要死，但是脸上要装的平静一点，要显得有点城府，是吧。
后来又聊到这份PPT，我也直言不讳，说：“这份材料的内容是经得起推敲的，所有的数据都来自我们的第一手。这份东西应该是可以卖钱的，我们无偿贡献出来，只是为了展示我们的诚意和能力。以后每一个高级职位，我们都会这么来操作，服务质量不会缩水。”
SM在旁边插了句：“不光是高级职位，我们希望是所有职位都有这种服务。”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但是心里说，我们又没有预付款的，收费标准也比国际猎头低。至于以后是不是每张单都这么精雕细刻，我还真的不敢保证。
双方的会谈，在一种友好，开放，具有建设性的气氛中结束了。宾客双方握手致意，方才告辞出门。
HRD把我送出办公室，SM领着我往外走。没走几步，就和一个男的擦身而过。此人长得很高大，至少让人感觉很高大。我179的身高，他从我身边走过，感觉至少不低于我。头发理得很短，很干净，戴副眼镜，拎个包，步伐矫健。给人感觉是个职场高级人士，director级别的。但是在他身上，我闻到了猎头的味道，闻到了高手的味道。我忍不住慢下脚步，朝他多看几眼。他也朝我看看。大家友好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他看我之后，很快就把眼光转过去，隔着几步路远，就和HRD打招呼：“嗨，***你好啊。”
HRD同样也报以亲切的回应。看得出，二人关系相当不错。
我心想，要是此人也是操作这个research leader职位的，我的麻烦就更大了。。。。。。
在会议室里坐了10多分钟，priciapl scientist没来，倒是等到了另一家猎头。也进入会场。
三个人，鱼贯而入。第一个，就是我在走廊碰到的那位。果然是猎头。
第二个，是个老外，看外表有50多岁。穿得倒也一般，但是举手投足，自有一股大公司高管的气质流露。
第三个是个男孩子，看年纪比我还轻。拎着个包，跟在两位大佬后面，脸上没什么特别自信的神采。
从他们一进门，我就在仔细观察。带头的看到我，伸伸手，打了个招呼，我也回报一个微笑。
他们找座位坐下，打开笔记本，材料，开始凑在一起低声嘀咕。
我转过头，不看他们了。
又等了10分钟，科学家终于来了。步履生风，几乎是小跑着进来的。后面跟着两个女孩子，一个是他助理，上次见过了。还有一个不认识。
第二个女孩子先作自我介绍，原来也是个HR，specialist，主持今天的会议。
会议开始后，科学家就滔滔不绝了，说了一大通关于这个职位的理解和要求。我听了一下，和以前说的基本差不多，没什么亮点。我索性停下笔，不记了。偷看那家猎头公司，男孩子拿着支笔，在本子上刷刷穷记。那个老外，双手交叉握拳，支撑着下巴，看着科学家，频频点头。中年男子则比较放松，靠在椅背上，一边听，一边翻看手里的材料。只是偶尔抬头，呼应一下。
科学家讲完，轮到我们了。HR问，谁先来谈谈？
那个中年男子抢先发言了。真能说阿~~~~呱啦呱啦，说了一大通，口沫横飞，连口水也不喝，足足讲了半个小时。听完，对他们公司也基本了解了。
他们强调这个职位在国内很难找到人，只有去国外找。而他们在国外，特别是亚太区，有着很广泛的业务关系，人脉资源。为了这个职位，他们跨越太平洋，南印度洋，脚步涉及东北亚，南亚，澳洲，北美。找了很大一圈，现在手里暂时还没有最最合适的人选。但是他们相信，这条道路和方法是切实可行的，只要假以时日，必定能给客户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以前一直对自己的口才还是有点自信的，今天遇到这位老兄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这半小时的内容，要我总结，就是两句话：现在没人，什么时候有人不知道。但是总归会有人的。
叹为观止。。。。。。
他这一统说完，明显大家都有点傻。似乎在找他刚才那半小时发言的主题思想。
大家尚在愣神的功夫，那个老外发言了。又是一大通阿。这位老兄说得就更玄了，但是他有个本事，他可以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也说得引人入胜，和桌子对面的科学家在某些问题上还产生了讨论。他们的交流，完全是英语，我在旁边听了，也是有一部分未能完全理解。姑且就这么听者吧。今天有其他猎头在场，大家都不会把有价值的信息搬出来的。
这两位说完，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轮到我说了。
像前面两位这种宏观，战略的谈话，我的确不会。那么只好老老实实说说操作层面。我呷着个职位的操作过程，从头到尾，这些目标公司的特征，所接触过候选人的特征，也呱啦呱啦说了一遍。说完看看表，也是半小时。
这个时候，问题就来了。大家花了将近2小时来讨论，但是却没讨论出任何结果。科学家首先阐述了一段他的看法。我们两家猎头公司又说了一堆以前的操作过程。但是，接下来怎么办？？谁都不知道。
SM见光开花，不结果，而且还冷场，只好站起来圆话，问我们两家：“那接下来，你们的思路是什么呢？”说完，眼光扫了我们一下，眼神的意思是，谁先来？
我伸开手，对着那个中年人，做了个请的动作，脸上满是笑意。心说，你不是能说吗？现在来真格的了，我且洗耳恭听。
对方稍微支吾了几秒，又开始长篇大论了。他说了一半，那老外还帮腔。说到后面就全部是英文了。反正大意还是，我们会继续努力，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的。
SM见他们说完，问我：“你呢？jacky？”
我定定神，拉拉衣服前襟，缓缓说了句：“我们建议客户取消这个职位，从美国总部派遣该职位人选。”
这句话说出来，所有人都盯着我看。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说，作为一个猎头，竟然会跟客户讲，你们自己搞定吧。
我又说：“刚才那家猎头讲了，这个职位在中国地区很难找。这个结论，我也基本同意。我们之前做了大量的市场调查，搜索工作，SM也看到了相关的材料。在中国地区要招这么个人，不能说完全没有希望，但是难度的确很大，未知因素也很大。现在在这个圈子里的中国企业，我们都搂过了，的确没有合适的。与其这样花费巨大时间代价，人力代价，还不如从总部派个人过来。”
我这么讲是有道理的。
首先，我们并不是不负责任，而是的确经过艰苦，全面地搜索，而没有搜到合适人选。我敢说，我这么来过一遍后，其他猎头公司再来做，也不会有什么惊喜了。我们毕竟是找人的，不是变人的。我是猎头，不是魔术师，不会大变活人。
其次，如果海外有合适的，但我够不着，鞭长莫及，那我也认栽了。那家猎头不是号称有庞大的海外资源嘛，那就他们来咯。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各人有各人的强项。你说要去国外找人，那我的确不行。
最后，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的能力的确已展现无遗。合同也到手了。两个目标，我至少完成了一个。
会议最后还是在一片不明朗的情况下结束了。
SM把我和另一家猎头送到电梯口，就道别了。
等电梯的时候，中年男子和我说话：“你们公司就来了你一个人？”
我笑笑：“我算是代表。”
中年人：“我们交换下名片吧，大家都是同行。”
我：“好啊。”说着，拿出名片，双手拿好梦恭恭敬敬递过去，他也把他的名片给了我。我又和另两位交换了一下。
下了电梯，他又说：“你们公司现在在业内做得不错啊。”
我：“我们公司现在人也不少了，上海，外地都有了。可能在客户方面，会和你们有些重叠。”在外面，还是要给公司扎扎台型的。
对方很大度地笑笑：“这个没办法，我们两家的行业定位可能有相像之处，有重叠也在所难免。”
临分手前，他走到我面前，问了句：“现在我们公司在找consultant。你有兴趣来看看嘛？”
我一惊，心想，这家伙倒也直接。
想了想，说：“嗯，我老板还是待我不薄的，可能现在还没这个想法。不好意思。”
他哈哈大笑，说：“没关系的，以后有机会，大家多交流吧。”说完，带着两人，走入停车场了。
我自己出去，在路上招了部出租车回公司。
后来我还查了下那家公司的背景，中年人以前据说也是某大型外企的HRD，辞职后，去美国呆了几年，回来后就自己开了家猎头公司。那个老外是他在美国时认识的，据说也是某公司的高管，后来退休了。是这家猎头公司的partner，主管BD。这个算返聘伐？算老同志发挥余热伐？
后来有次在某名校的MBA毕业典礼上，又看见他了。他作为嘉宾，上台发言。依然还是那么神采奕奕，光彩照人。他说完，就有好几个MBA找他去投简历了。
这次会议，给我的震动相当大，最重要的是让我见识了高级猎头。我所服务的猎头公司，算是二流的，很难接触到最高级别的职位。所以我们的做事方法，言谈举止，也就是和dept. manager差不多了，有些人甚至还不到这个水准。
再看看这些高级猎头，所操作的职位，自然是很高。猎头本身的素质，背景，也是乓乓响。本身就是些做到很高级别的成功人士。谈出来的东西，也是眼界很高，思路很宽阔。
拿我和他们作比较，差距不是一点点。抛开言谈举止和出生背景，光是从眼界方面来讲，就差很大一截。
我们这个级别的猎头，更像一个操作工。而人家，的确是顾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