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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场私奔,放弃金钱奔向爱
% {' M# n7 j7 ~7 Q8 A" I. M, p& N 和安文在一起那年,我19岁,他21岁。我们只有青春,没有钱。所以人们看我们的眼神里多少带了点哀怨,我听到最多的劝慰是:小阮啊,你这么年轻,何必跟着他受苦呢?
$ P0 p5 i/ [1 o" a5 ? 钱又不是糖果,拥有越多就越甜蜜。有了安文,一切足矣。他抱着我感激又疼爱地叫 , p' m x i, y/ Z" {5 U% ]/ U$ B
我“宝贝”,任何不快就都被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 f2 p/ K& ], n) l' u! \- O0 T/ b9 d. n 我的父母在南方做生意,他们还不知道我和安文已经爱得难舍难分。我只是在电话里小心翼翼地透露了一丁点关于他的背景,爸爸的声音就在话筒里咆哮起来:你跟我立刻滚回来!我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嫁到农村去种地么?" D# `3 p7 |5 x2 d4 `
他的声音大得让我不得不把电话拿远,捂住话筒,我看见电话亭外等我的安文,他一脸惶恐地观察我的表情。我一声不吭地把电话挂了,拉起他的手,老公,走,我们回家。3 `. v* g ` b9 M$ h! F; s- K
他的家从此成了我的家,在偏僻的乡村,我仿佛是落难的公主,脱去裙子系上围裙。婚房是泥巴做的瓦房,下雨的时候要准备脸盆接漏下来的雨水。我没有嫁妆,借了几千块钱,买了一张床,一台电视机,还有只漆得很光亮的床头柜,那是买床时,好心的老乡送给我们的礼物。% s' o& N' f) m8 z
安文涨红了脸,一定要买只戒指给我,哪怕是借债。我安慰他,何必呢,借的钱还是要还。只要我们努力,这些形式都不重要,以后我们要把日子过好,给所有的人证明,我们可以很幸福。
% T! H9 R( {' [* F" Y2 f 他拥抱的力气让我感受到,愧疚死死缠绕着这个男人。虽然这一切是我甘心的选择,可是有时候在清晨醒来,扑面而来的寒碜的气息,还是能让我突然掉下泪来。
0 E [. S! e% Y7 k; Y 抑制不住对父母的想念,我拨了电话回去。爸爸还在赌气,不接电话,哥哥则在电话里疼爱地责怪:结婚了也不和家里说一声,缺什么只管跟我说。
/ @2 g2 Q: _- x: r) X+ t6 ~9 \( a; ]* f 咬住嘴唇,我说,什么都不缺。即便贫穷到底,可我还有个爱人。我和安文的婚姻,其实是场私奔。6 X2 {$ G( ~2 Q, s
贫苦日子,只能不要孩子
7 K& \9 w2 j5 } 结婚的第二年,我们都来武汉打工,租了间十平米的房间。一住就是五年。
; l6 J$ x! t2 e 他做建材生意,而我则在不停换工作,每一份都不超过千元的薪水。安文很辛苦,深夜回来,他伏在我的身边叹息,我想要个孩子……然后沉沉睡去。( e/ v1 B" e4 x- O
我们要不起。贫穷,让我没有选择,结婚时就说好了,等条件好一点就要个宝宝。可是条件一直好不起来,而我却总是不小心怀孕了,不得不忍着身心剧痛送走这个孩子。就让老天来惩罚我这个狠心的母亲吧。8 t6 F5 t) g# p
可是我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惩罚---我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你是安文的老婆吧,我要见你!1 b$ f# k2 c* j- u# L( ^2 i* i1 H
我站在这个盛气凌人的女人面前,她昂着头,在我面前摇晃着手机,安文跟我发的信息,你要不要看?我不语,她笑了一下,你不看也可以,我来念给你听。8 K# E' u) Q; a; d! S
我不动声色地听她把所有炽热的短信念完,12月的风刮过来,刀片一样划进心里。要过一会,才感觉到痛得要渗出血来。然后她拍拍自己的肚子,很光荣地对我炫耀:我怀孕了。/ j5 L2 }/ r9 q/ O; k
我被激怒了。半个月前,我独自去了医院,这是第三个孩子,医生告诉我,也许以后很难再顺利地有个宝宝。现在,我站在这个不知名的女人面前,身体还在流血。. `5 n3 a) ?9 [
我伸手过去,她灵巧地一闪,那一耳光落空了。我向前一个趔趄,突然肚子剧痛,还有心里,疼痛搅在一起,我蹲下去……眼泪掉在地上,马上被城市的灰尘湮没。+ A% }/ `( M; `- { F
突然想回家,回到安文的老家,漏雨的房间,他搂着我,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我的后背,看我睡着。迷迷糊糊里,我听见滴答的水声,很安心。
0 U' u6 f/ u. D' w 孩子在天上,还是在她的肚子里
2 P$ n1 H' |* Y' ~ 安文怯懦地对我说:小阮,晨敏她,她说可以给我一个孩子……我一开始也没想和她成这样,可她怀孕了,我怎么能丢下她?, U0 Z& z0 L' T7 q0 q/ o
那么那些出差呢?都是你的借口,你和她住在一起了?我逼着他问,他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不抬头。我的声音在颤抖,安文,你的孩子不在她肚子里,在天上。
2 v8 X3 _0 t" |" E( u8 G0 R. [( { 转眼就到了元旦,我们一起回家。安文的母亲亲热地拉住我的手,小阮,怎么又瘦了,安文欺负你没?我转眼看他,他抬头看天。回家的途中我们就说好,别让老人放不下心,我可以保持缄默。前提是和晨敏断绝了关系。安文信誓旦旦地保证,当然没问题,我早就想逃开这个女人。
6 T- |2 ^2 ~% @1 v- i# a5 b5 |1 h 农村迎新年的规矩多,我们一起去集市逛,鞭炮在耳边噼里啪啦地热闹着,安文拉着我的手,在人群里走。天气那么凉,我把手像往常一样插进他大衣口袋???感觉到他的手机麻酥酥地震动,一阵一阵,仿佛是个女人的喘息声。
( i' W% t: U3 G. E# o7 ^ `; _" A 我不做声,他也一个劲地往前冲,村里一个顽皮的孩子挡在我们面前,嬉笑着找他要糖吃。安文暴戾地踢了他一脚:滚!我穷得什么都没有!
: ?0 ?4 X" t, O5 Q. h 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街上的人回头看我们。我冷冷地对他说,大过年的,何必对一个孩子发火?安文松开我的手,自己大步离开。! B# X* ?2 f6 S! w
三天假后,我给安文一点钱,让他找晨敏,该做什么他应该比我更清楚。他居然一夜没回来。( Y" Q [# J+ M H" K
第二天,人是回来了,可是钱包没带回来。我走近他,他在躲闪,用手掩住左边的脸颊---一块深红色的牙印,赫然地突兀地,耀武扬威。 |& b, f: p, m" V0 t Q: [
一贫如洗,没了爱没了希望) I) f% Y% D4 w' L
我病倒了,小产的后遗症,加上天气的变化,住院。点滴的药一丝丝地顺着血管流进身体,我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强烈地想念妈妈。护士说,你的手太粗糙了,打针都看不见血管,这哪像一个二十几岁女人的手。
( T/ s j- _/ c# @' m0 y% `1 B* d1 A 离家那年我18岁,妈妈在站台上拉着我的手不松,她反复唠叨着一句话:这双孩子一样的手,怎么能出去做事呢?
G5 X) e2 u8 n/ k2 ^5 e 晨敏不断地跟我发短信,她比我要歇斯底里,她骂我,用最难听的词语,刻薄地说,你死心塌地地跟他种地,他都不想要你!我拔掉了针头,打电话给她,让她闹个天翻地覆吧!
- V) |% e8 N8 e8 G5 Y 我没有力气跟她吵,她说什么我都听着。晨敏突然软了下来,她啜泣着,用很低但是恶狠狠的声音质问我:你太自私了。你跟了他五年,为什么还不满足?为什么不可以让给我?
3 G7 C$ Y9 r* S 听到这里,我挂了电话。我们是在争一个宝贝么?手背上的针眼,缓缓流出血来,安文跪在我面前:你给我时间……看着他的脸,我觉得恶心。
2 E# e5 e1 [% m& J# H% s 房租已经三个月没交,我从来没想到自己会窘迫到这个地步。安文惊惶地问我:要不,我去晨敏那把钱包拿回来?那种惊惶我见过,可惜已经时过境迁。我冷冷地说,那个钱包比你值钱。$ S. i: g3 ^. d: N+ @4 m3 T
这个穷,让人更绝望。原来我一直都在贫穷,结婚的时候一贫如洗,是因为没有钱,可还有希望,真心相爱,贫苦一生也是幸福。而现在,看清这个我当作宝的人原是地上一蓬杂草,我才知道,现在比从前更穷了---因为,没有希望比没有钱更可怕。 ( K* W0 [3 u0 d4 J!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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