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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四五六七,我们等得好辛苦……”
1 Z9 \9 w" O5 ]0 O0 k: q' G. c' n7 q赤条条的水泥地上,空气再过一秒就会着了火,200多号人盘腿席地而坐,我们要经历的正是黎明前黑暗——军训。
( [+ T" [8 R9 h过去的一个星期,我们身上流淌的一种叫汗的东西制成一种叫氯化钠的东西,食堂可以一个礼拜不用买那种叫盐的东西了,可惜盐这东西太便宜,没有人稀罕,我们就这样白流了。
! Q* W4 k5 s1 ?7 L1 c1 e站军姿的时候,全校共倒下18个男生,20个女生,他们无声的抗议——我要休息。我就是那二十分之一个抗议示威者,这是我有生以来的首次晕倒,我觉得完全有义务象还没有晕过的兄弟姐妹做一个详细的报告:眼前先是一片模糊,然后一片红,一片黄,一片红黄,一片黑……骨头一软,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是倒下的一刹那,真的好舒服。我是被教官掐醒的,可恨野蛮的教官竟然把我的人中掐下一块皮,那几天鼻子下面一片红红,象个没有断奶还流着鼻涕的小孩,不过我更伤心的是别人叫我小日本。
" c; F% U2 j, L: Z. e1 o- }紧急集合的哨声一响,我是穿着睡裤,赤脚套球鞋一路狂蹦去的;好几个家伙是套着刚从水池里捞起的军裤湿答答得跑来的;什么都来不及穿得也有……我认为所谓的紧急集合,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对平日里不辞辛劳扯着嗓门大喊大叫的教官的心灵安慰,而他们将鲁迅先生作品里的阿Q精神发挥的淋漓尽致。这一点,我是可以理解的,向我们最可爱的教官举手敬礼,道一声——你们辛苦的。 5 l. _4 k0 o# Z0 }+ Q
苦尽总有甘来,我们可以将手臂抡成同一角度,脚尖踢在同一直线,一甩头引起一阵风,这, 是一个庄严的时刻。
U2 Z9 M% S; B* ^; ~# w0 k' `苦尽终于甘来,我们终于可以用声音代替肢体来表现我们作为一个军人的斗志。今天是军训的最后一次训练,最后一次拉歌就显得极其珍贵。
7 u+ P/ W0 ?! n+ J那个扛着“七连”旗帜的,又黑又瘦,眼皮肿肿的就是我。我是我们七连的通讯员,通讯员就是收集整理每天的军训日子,偶尔就是拉歌的时候,跑去向别的连队下战书,我当然是乐意干后者的。——我在小学毕业填档案是,在个人爱好栏写了“喜欢写作文”,那时我在学生报上的豆腐块很多;中学毕业的时候,我写“喜欢写作”,那时偶然在市级以下的作品比赛中拿个三等奖;高中毕业的时候,我写“喜欢写”,那时我只是每天按时写日记。我想我得到通讯员的职务,多亏了当年的档案。关于我扛大旗,那也是有讲究的。我考得理工科是全校唯一的阳盛阴衰,这多少满足了我们这些小恐龙的虚荣心,可惜家花不如野花香,那些好色的青蛙总是跑出去采野花。回到正题,物以希为贵,我自然成了全校唯一一个扛大棋的女生——解释的目的,实在不想让人误会我是大块头。 % ^% m& m* t7 L' T2 m p: `
五米之外是对歌的八连,我们已经拉了10分钟,实在不想停,越拉越起劲,教官实在不忍心打扰我们的满腔激情,就激动地宣布延长5分钟。
! |9 l8 B3 G0 w3 [9 ?看到八连扛大旗的家伙了吗?我间断性的瞟他的时候,总和他目光交触,这家伙根本就是眯着眼睛,大唱祖国,却一心想着采野花。还好我为人大方,干脆也毫不忌讳的和他面对面大唱祖国,我们这样扯着嗓子傻呼呼地冲着对方笑,分明是一对花痴。估计在这样的拉歌过程中互相对上眼的还不止我和他,一定不止我和他。 2 a3 H7 S- k/ h- J7 U- |
但是,非常时期我们一切以革命为重,没有约会的机会,我们竟然维持了一个月的点头之交。
8 O5 a8 A, d' d' J0 P6 u0 K今天,趁着最后一个号角,以旗为盟,以地为证,以笑为媒,我们共同迎接崭新的开始,只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
5 B+ b( R# k: J6 `军训闭幕式非常成功,而告别联欢舞会是一定要搞的。由于男女比例的严重失调,在一群不知廉耻的青蛙的鼓动下,青蛙连长竟然指出邀请几乎全恐龙的三连队,遭到恐龙姐妹的强烈反对——我们当然不想做壁上花。于是在我的极力怂恿下,恐龙副连长争取到八连的名额,两队组合的男女比例接近1:1,最终青蛙们退一步海阔天空。 F4 }# M+ U2 W! h2 h
当晚最受欢迎的竟然是教官,美女们的热情相邀,让他们个个喜上眉梢,最后一曲“朋友”,全场潸然泪下,场面空前绝后!——人是需要情感来支持的,人是需要有爱才能生存的。
& F( a5 E8 N$ _5 X$ b很不幸,我的初舞没有给最可爱的人,而是那个扛大旗的家伙。
* Y7 T* s4 K* Q/ j" h他约我去吃回转寿司——我之前从来没有吃过。 7 k' H0 ^! G! F: \- y
我们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面对面,看清他的脸,连一颗代表青春的痘痘的都没有。他比我想象的要英俊,我怕他会介意我红肿的眼皮,所以我一直象颗含羞草,羞答答的说话,羞答答的咀嚼食物,直到把芥末当土豆泥一勺送进嘴里,潸然泪下。
" g" x; B- i4 [* ~9 Z9 g尽管他没有放声大笑,嘴角泛起的一丝蔑意,却让我毕生难忘——我自认是世上最敏感的女生,因为这样,我不能释怀我的出丑和他不经意的鄙视,这一餐,我相当尴尬,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他也很尴尬/。
; n6 ?" }. M' J7 |饭后,我找了借口逃脱他的视线,甚至忘了拿写有他电话和名字的便条,而终于,因为我的小心眼,还可能由于我的略显红肿的眼皮,我们没有再约会——我认为他不打电话给我,一定是芥末和我的眼皮,这让我更加不能释怀,我鄙视他!
6 _& I! h, J4 b+ X' o% b' y2 J) r于是,算不算初恋呢?总之因为一块绿色的小芥末,我的初恋结束了——耿耿于怀的,我的初舞给了这个男人,我根本来不及爱他,所以我是不爱他的,可惜了我的初舞。
% a3 ?- S6 w' n6 V% D, p: Z+ j女人爱一个男人,就希望把一切初体验都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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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7又名“红秀庄”,这个名字是有渊源的。
' i1 N$ d+ f% [ L按出生年月,肖红是寝室的老大。172公分,52公斤,还有一张天使的脸孔,就只可惜面架子大了点——上帝是公平的,他为肖红开了一扇门,却关了一扇小窗,每次她对着镜子唾弃她的大脸,我们就这样安慰她,因为上帝关了我们的门,只开了一扇小窗。 ! B7 G, `9 P* |4 K
肖红妈妈总担心自己的女儿营养不良,每周三不辞辛劳的大包小包送来蒙牛奶、煮鸡蛋加小米粥。她总严厉地批评我们怠慢饮食:一定要吃好,什么都可以委屈,惟独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肚子。肖妈妈成了全寝室减肥路上的绊脚石。 / l) T& n0 t8 I! v* E* M
由于肖妈妈频繁的来校监督和电话查询,“肖红妈妈”成了寝室使用频率最高的词,于是肖红就莫名其妙地成了“红妈妈”,我们的407也化名红秀庄,但绝对不是古代的风月场所,虽然我们后来都称自己的男友为某某老板——我们只是很好的贯彻了鲁迅先生的拿来主义,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 Y7 t: F" v8 f w7 V y毛毛是二号,她是个奇女子,满口之乎者也,整日三个代表,加上利落的锅盖头,俨然“五四”时期的革命女性。她作为学生会的主席,可谓万人之上,当红秀庄需要一个“老爸”的角色时,她毅然挑起大梁,重重重任压得她一直呈现横向发展。
/ b2 Y/ S# p7 u* Q9 T唐妮又名唐尼,是唐僧的妹妹,不用解释,她就一个字“烦”。
" B+ p6 B( T1 o8 j, m5 O* e# G& X秀才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年年都是一等奖学金,本来我们红秀庄是容不得书呆子的,但临考前她端正秀丽的笔记显得靡足珍贵。而她的人,更是抢手的不行。 / K2 V: S1 u4 K& j. g a, D
我叫三宝,我要解释一下我红肿的眼皮——我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就开始研究如何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了。于是,我的眼皮被割了两刀,两个月一直呈红肿趋势,开学的时候还是红肿——郁闷——它导致了我和扛大旗家伙恋情的失败——虽然日后的完全恢复,让我跻身“四大花旦”。 : n# O( K. e) R. c0 N) I/ ]4 m' N7 v7 Y
红妈妈、唐尼、我和另一个女生并称四大花旦,她叫小蝶。名字是我取的,按【我和春天有个约会】的四姐妹,她最适合这个。 * O7 Z1 @) @! {/ ?
六个人睡八个床铺,一张床是用来堆垃圾的,挂了一个不透明的帘布,检查卫生的时候它就是储物柜;另一张是红妈妈的,她失恋一次,就换一次床位,大学四年,她一共搬了三次,后来是我们不允许她搬了,积累的东西太多,这张床成了第二个储物柜。
. O. E/ M0 o3 k9 x/ J) b4 k主席忙完她的党政大事,空闲时间就是看言情,我觉得她是个十足的色女,她收藏最多的就是言情,还有《金瓶梅》,甚至什么春宫图,她拥有的东西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她扮演老爸的功夫也是一流的,搂上红妈妈,将潘金莲和西门庆演绎的惟妙惟肖——女生寝室里相互亲热爱抚是不足为奇的,要是男人们有类似举动,必然被异样的目光打回原形。归根结底,男人们作恶多端,底子太薄,而女人们纯洁的友情是经过了上下五千年历史的考验的。 # W# K* w8 i. t$ F
看言情成了全寝室的功课,我大学之前从来不看,就怕学坏——我底子太薄,很容易受外界事物的影响。这次初尝禁果,大呼过瘾,终于知道何为花蕾,何谓蓓蕾,原来女人真的是一朵花。
6 T; H$ {( L& o玫瑰再娇艳,牡丹再雍容,也没有女人花举世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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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的课程是轻松的,大学的考试是残酷的。 9 F) t. b5 i% W8 y
高数老头勤勤恳恳,我们老老实实;电工老太滔滔不绝,我们奋笔疾书;程序讲师气宇轩昂,恐龙蠢蠢欲动;英文外教婀娜多姿,青蛙垂涎欲滴;伦理教授出口狂言,我们嗤之以鼻;思政老师循循善诱,我们铭记在心——我们的原则是,投之以桃,还之以李。
* j2 @: y7 j" {0 ^% D2 ]大学初期的学习氛围是很浓郁的,我们本着公平公正,互敬互爱的原则选出了第一任班长,后来他也成了我的老板之一。杜普在高中时候竟然就是预备党员,消息传出,无数美女为之疯狂。因为他本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可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竟然是唐僧转世——他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滔滔不绝的全体辅导加个别同志的促膝长谈,不愧是人民的好公仆,却不是现代少女心目中冷酷的杀手形象。一个月后,杜普的人气急剧下降,成了一只垃圾股。
. N+ c8 u- h G& u关于杜普暗恋我的说法是男生寝室传出来的,听说是一夜梦里连续喊了三声“三宝”,我估计他是被我扛大旗的飒爽英姿所倾倒的。但这个暗恋的说法一直到毕业都没有得到证实,多少是遗憾的。 " Z0 J. I8 V% M6 N* c( F8 _- C
期中、期末考的时候,学校会安排通宵教室,是一个可容500多人的阶梯教室,怕有学生闹事,晚上是有校警轮流值班的。我亲眼目睹了所谓的通宵作业:带着热水瓶、碗筷、方便面甚至小棉被的小两口居多;假学之名来捣江湖的青蛙居多,恐龙也有;无聊到进门便睡,早上醒来走人的也有;兢兢业业耕耘一个晚上的少之甚少……我是和唐尼提着热水瓶去的,前半场只顾着聊天看风景,后半场遇到死皮赖脸的,第二天一蹶不振,考砸了。
4 X/ _* H n! M C# {我的大学有七个食堂,有自带饭盒、提倡节俭的A食堂;有一次性碗筷消费的B食堂;有针对少数民族口味的C食堂;有面向资产阶级的D食堂;有三流的现炒现卖E食堂,还有环境优雅的情侣F食堂以及违规搭建的不足十平房G食堂。
% @1 C" C/ w4 CA食堂集中80%的恐龙,B食堂青蛙居多,D食堂老外不少,F食堂单身免入,E食堂效益最好——我一直想在学校开个E食堂。
7 Y" b7 h2 P3 t$ ?我们大三之前一周三次A食堂,偶然去B食堂看帅哥、去C食堂换口味、去D食堂碰运气、去G食堂捐捐款。F食堂我一共去过36次,都是和同一个人。大三以后,我们几乎都不吃饭了。
7 p! z R& s$ c6 h女生和男生是完全不同的。热水瓶上都是贴着名字的,要取用别人的热水是一定要打招呼借的——虽然最后是不还的,也有不声不响先用了,再不声不响泡满放好的。——我们住四楼的人,每一滴热水都是有计划有步骤地消耗的。任何洗衣粉、肥皂甚至卫生纸也都是各管各的,这和男生的大锅饭的邋遢行为是完全不同的。 3 D p% z" y* y7 l# F! q4 H6 ~
周末返校的时候,通常都要大包小包带上一个礼拜的口粮,当晚取出一小部分一起分享,日后是绝对不能再共享的。男生喜欢今朝有酒今朝醉,女生则觉是酒醇味浓,甚至有放滥的苹果和香蕉,有计划的日子难免会有一丝损耗。
( r0 i# O0 s: C% c/ i; C n我们寝室是设基金的,开学时候每人交了100,每每郁闷的时候就去E食堂一醉方休,但这样的机会不多,要六个人同时郁闷,这笔基金才可以挪动,所以四年我们就吃了4次,最后还剩下196元,毕业的时候也舍不得花,就每人49元分了。
; `7 d) A" m& p& d! i. J- F4 n但女生绝不是省油的灯,每月200块的伙食费是足够的,买衣服和化妆品的钱是远远不够的。这就是我们打工的一个关键目的。第一学期的时候,学姐们开始上门传授美容知识,花上一个下午听一堂基础保养,买一套打折的基础护理,偶尔三、四个同一天做面膜,不知情者以为进了鬼门关。再花上一个下午听彩妆课——大学里我们上的最认真的几堂课,而且影响了一辈子。彩妆涉及面太广,代价也大,可缺一不可,只得一咬牙,一狠心,上千块的系列只为英雄皆醉我独醒。
_3 |3 q. W* ?有了这些宝贝,在寝室看言情的时间少了,研究更多的是如何让毛孔不见了?让皮肤更光洁滋润?眉毛是细一点还是粗一点?象牙色的粉底适合还是小麦色更有味道?女人花在脸上的TIME和MONEY胜过一切,尽管如此,下辈子我还做女人。
; f( T( n) c4 s, @' K5 u0 v对面楼里住的是研究生,青蛙居多。“理工无美女”的下联是“研究都青蛙”。难道才识真的和长相成反比吗?我们偶尔看一两只青蛙站在窗口目光游离,总归之以变态加色狼——看什么看,色狼!
* G+ g' b9 U1 S. L只是后来搬来一个俊朗级学子,这是整层楼的一致评价——其实我们偶尔也会好奇的远眺四方。于是某个阳光和煦的午后,姐妹几个趴在窗口,呆呆地望着帅哥一举一动,他一直对着电脑,也许是在编程,也许是在聊天——计算机女生必干两件事。突然他回眸一笑,对着窗口伸了个懒腰,“嗖”的拉上窗帘,我们面面相觑,从此对这傲慢的青蛙恨之入骨。 2 F( @% M+ v. i3 F
住在四楼,泡水不便,晾衣更麻烦。 5 C( `: _4 ]6 [& s; L W6 s
风起衣落,还偏偏是心爱的内衣内裤。我曾经不见了两次内衣,在楼下找了好几次,都没有踪迹,不知被哪个变态的家伙收藏了——据说的确是有这种喜欢收集女生内衣裤的变态的。不过大多数还是害怕的,红妈妈的内衣不慎飘到篮球场,所有青蛙不敢动弹,干脆把整个场地空出来,围坐一圈,等着外星人来收拾宇宙飞船。红妈妈涨红着脸在众目睽睽下捡起心爱的戴安芬,留下一个淡淡的尴尬的笑扬长而去,引无数英雄尽折腰——但这事却成就了红妈妈和其中一员猛将的好事,据说他骨骼强壮,身手矫健,是个灌篮高手,戴安芬是飘在他的手臂上被他发狂似的甩掉的,那架势大有断臂之嫌。可后来,他着了魔,爱上了戴安芬,也爱上了红妈妈——他就是吴老板。
7 g% A2 N. W* H我们好生羡慕,每每希望自己的戴安芬落在帅哥的身上,可惜这样的好事总轮不到我们;可能打球的青蛙们也希望戴安芬能眷顾他们的手臂,可惜好事总轮不到他们……
- C" A4 M4 {6 d终于刮起西北风了,恋爱的季节也来了。 & Z4 k% R2 b5 i) `4 M1 D9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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