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在青涩舞池的HIGH恋曲

舒马赫 · 发表于 2004-4-11 19:51:55

第一次见她时，我6岁。
那时候我是一个整天流着鼻涕的小屁孩。我本来也不太聪明，上学之前我不会数数，其他的小孩象我这么大最起码也能从一数到十，我不行，别人考我我就说两五一十。大人听了都苦笑，怕我父母太难堪就安慰说，这孩子真聪明，还会乘法呢！
那时候我总是脏兮兮的。我有个习惯，走路的时候总要随手摸点什么，遇到墙就摸墙，遇到树就摸树，从学校一直摸到家，所以我的手总是黑黑的，指甲里厚厚的一层泥。
她不一样，手又白又细，指甲里干干净净的。
我上学不久的一天下午，老师领来一个新同学，是个可爱的小女孩：皮肤白白的，放射出水晶般的光泽，长长的睫毛象两把大伞挡住阳光，仿佛半张脸都被遮在阴影当中。
七岁的我浑浑噩噩，并不懂得男孩和女孩有什么不同，不象现在见到美女就浑身没劲头晕眼花，可当我见到她的那一刻，我总有一种和她接近的冲动，这种感觉我到现在还那样清晰，就象我现在对知识的渴望一样。
我的个子小，坐在第一排，老师领她来的时候她就站在我前面，显得很局促，脸蛋红红的，两只手揪来揪去，显得很可爱，这是我第一次注意她的手。
她叫小芷，她成了我的同桌。
她不太喜欢说话，我整天胡思乱想一会儿桌椅板凳都变成了怪兽相互撕咬，一会儿教室又变成了大海，我做在橡皮艇上随波逐流。所以我们说话并不多。有时，我趴在桌子上听老师讲课，小芷就做在我旁边，她的头常常挡住我的视线。我很无聊，就开始数她的睫毛，数着数着就睡着了。然后就是被老师粗暴的叫醒，罚站。
我就这样发呆，数睫毛，睡觉，罚站。后来我就对她说：“小芷，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下次我再睡着了你叫我一下，好不好？”她说：“不好，我才不管你呢，你要是不睡觉就在看我，手指还比化来比化去的。”
“你知道我在看你？”
“当然知道了，没礼貌，讨厌死了。”
“那也不能怪我，谁叫你的睫毛那么长，挡住我，什么也看不清。”
“吹牛，我才不信呢！”
“真的，你的睫毛真长，不过下次我睡着了你叫醒我，我就不看你了，行吗？”
“那好吧，你再睡着了，我就掐你，直到把你掐醒了。”
我没有遵守诺言，那天过后我还是整天发呆数睫毛睡觉，不过她倒是很守信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她从来不阻止我，到了我睡熟的时候她才会用力掐我大腿一把弄醒我。
到了后来她掐我上了瘾，无论我是睡着了还是醒着都掐。她掐人很疼，不是大把大把的掐，是用手指轻轻夹住一小片肉，然后用力地拧，一直拧到再也拧不动才放手，而且她知道大腿内侧神经末梢最多，掐起来最腾。
时间长了我的大腿伤痕累累，我也麻木了，而且每次她掐我时都特别开心，笑的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我也就笑的特别开心。
当然她也有温柔的时候，她每天都会带两个苹果上学，她一个我一个。开始我们等到中午吃完饭以后吃，后来我们常常感到饿，看到又香又甜的苹果实在禁不住诱惑，就改到上课时偷偷的吃。我们经常把头伸到书桌底下，用两支手抓住苹果用力的咬一口，然后含在嘴里慢慢的咀嚼，象两支贪吃的小老鼠。
有一次我们又躲在桌子下面吃苹果，由于吃的太投入声音太大被老师发现了。老师走过来检查我们到底在干什么，她毫不犹豫的把吃了一半的苹果塞在我手里，老师站在我旁边的时候我每支手里拿了半个满是牙印的苹果，，呆做在那里象是一尊佛像。
老师恨的药牙切齿，眼睛里象要喷出火，“你小子，你要我说你什么？你现在不睡觉又改吃苹果了，那也就算了，你还一起吃两个苹果？那也就算了，可恨的是你每个上面都咬一口把两个苹果都咬的满是牙印，你为什么不一个一个吃呢？你给我滚出去站在走廊里，放学不准回家。”
我偷偷看了小芷一眼，她好象什么四海也没发生过一样面无表情。
第二天她还是象往常一样带了两个苹果，把一个递给我，我生她气不接，她就笑嘻嘻的逗我，“生气了？我就喜欢看你傻乎乎的样子，快吃吧，别那么小气。”
我看到它笑的眼睛弯弯的，睫毛一颤一颤，就怎么也生气不起来了。只好接过苹果，对她说了一句非常早熟的话：“我这辈子算是载在你手里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我每天过的很开心很满足，因为有小芷坐在我身边，虽然她有时会任性，有时也会体罚我。
当时我只有七岁，我不懂什么是爱情，也不懂什么是友情，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只知道每次小芷笑了我就会很开心，她不在的时候我会呆呆地想她，想着想着就闭上了嘴，结果口水流的老长。
学期末，按惯例学校组织全体同学去看电影。小学生过马路的时候都要两个人手拉着手，我和小芷是同桌，当然是我们两个拉手，这让我觉得很幸运，因为我们班还有几个小屁孩想取代我的位置呢。为此我特意提前用香皂洗了手，还剪了指甲。当我第一次见她，看她两支手揪来揪去的时候，我就盘算着迟早有一天要拉一下。终于到了那一天，我们排成一队准备过马路，小芷站在我面前，老师在后面维持纪律，警告几个鼻涕孩再闹就不准看电影。
我的手缓缓的伸向小芷，她的手也缓缓的伸向我，两只手象一座可以开合的桥，马上就要闭合在一起的时候，我的耳边掠过一阵急风，眼前闪过一到黑影，我失去了知觉。
醒来后我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里。后来才知道，在我和小芷就要牵手过马路的时候，一辆摩托车冲过来撞倒了我们，我没受什么大伤，只是有点轻微脑振荡，本来我也不聪明，这病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倒是小芷伤的很重，好象褪骨折了，脾也撞坏了。这件事老师也要负一定的责任，小芷的父母很生气，后来就转学了，反正我再也没见过她。
我的同桌变成了一个流着鼻涕的小胖孩，他每天都带苹果来吃，从来没有给过我，当然给我我也不会要。我更加浑浑噩噩，整天想我和小芷的手象一座可以开合的桥就要闭合的瞬间，然后就会感到很难过，我觉得再也见不到可爱的小芷了。
我小学时的记忆从小露消失的那一刻嘎然而止。
终于，我又见到小芷了。
再次见到小芷是我十六岁的时候，没想到我们考进了同一所高中，这是的我不再流着鼻涕玩泥沙了，指甲里也没有黑泥了，身材也变的很高，和小时候一样的就还是每天浑浑噩噩，一上课就想睡觉。
如果说她以前是可爱，那么现在是漂亮。皮肤白白的，长长的睫毛象两把大伞，足以遮住阳光，在脸上留下两片阴影。她的手很白很嫩，很细很长，我很想握住她，就象我们上次见面的那个下午一样。
那天我们见面时都感到很惊讶，很激动，我们是在去学校报道的时候，在大门口见面的。
当时我一眼就认出是她，因为我太熟悉她的眼睛了，甚至我知道她有多少根睫毛。可她不太确定是我，因为我最显著的长鼻涕和黑指甲已经不见了。
我和小芷在学校的大门口摇头晃脑的端详了很久，象两只斗鸡在互相试探，以便在最必要的时候发起进攻。
就在前一天我还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没想到今天我们居然又相遇了。
不知道她还是否还记得我们在一起度过的无忧无虑的日子；是否还记得她每天来叫醒我的事情；是否还记得我们象老鼠一样吃苹果。即使记得，她是把这些当成一个人年少无知时青涩的回忆还是当成童年时最美好的记忆。我始终都不知道，也无法问出口。
我没能再次幸运的成为她的同桌，甚至我们也没能分在一个班。
我和小芷见面的机会并不多，虽然我们在同一所学校可我们仿佛不在同一个世界，就好象同在洛城的ok，又好似同在朝鲜半岛的韩国和日本，相邻但不相亲。
见面的时候我们基本不说话，她每次都对我微笑一下，然后朝自己的方向走去。她笑的很甜很美，可我的心里很难过，因为过去的日子一去不返，她不会再掐我的大腿，也不会给苹果给我吃，我在她脸上再也找不到那种坏坏的笑。
我在她眼中也许只是她小学一年级的同桌，也许只是她装在旧纸箱子里的破旧玩具。其实我并不在乎，即使是旧玩具，在她清理旧物的时候不要把我扔掉我也很满足了。
高中时她很忙，有繁重的学业，她说还要学画画，总之我认为她生活得很充实，很有意义。
高中时我还不知道忙是什么意思，我象小时候一样浑浑噩噩，我常常觉得自己象在河里漂浮的死尸，水流到哪里我就漂到哪里，没有快乐没有忧伤直到消失。
只是我常常想起我们伸在半空即将相握的双手，再晚一秒我们即将连为一体。如果没有那辆摩托车，是不是我和小芷会一直在一起，直到现在？
高中时候的我常常这样问自己。在课堂上，我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在公共汽车上，我想着想着就坐过站了，在路上，我想着想着就撞树上了，在床上，我想着想着就失眠了。
高中生活象一泡屎。我十九岁那年的高考象擦屁股的纸一样让我和臭烘烘的高中生活划清了界限。从这一刻起，我的心里更加空荡荡，我更加频繁的想起我七岁那年的下午，我和小芷伸在半空即将相握的手。
高考结束后一个晴朗的下午，我设计了一千套问候语，感觉胸有成竹的时候终于鼓起勇气拨通了小芷的电话，电话那头响起了小芷的声音，“您好，请问您找谁？”听到她的声音，我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末梢神经坏死一大半，差点憋成植物人，设计好的一千条理由跑了九百九十就条，还好剩下一条，就赶紧说：“你好，这里是电信局在测试线路，为了确认线路无故障，请您从一数到十。”
“电信局的礼仪小姐什么时候变成先生了，别装了，我听出是你。”
“你误会了，今天是三月八日妇女节，礼仪小姐放假，请您从一数到十。”
“算了吧，三月八日都过去半年了，你再这样我挂电话了。”
“好了好了，骗不了你，我是想今天下午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咱们出去放风筝吧。”
“早说不就完了？来接我。”
那天下午真的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北半球放风筝的就我们俩，那天下午我象疯子一样疯狂的奔跑，执着的相信可以借助奔跑造成空气流动把风筝吹上天。确切的说疯狂奔跑的就是我一个人，她在旁边疯狂的拍巴掌疯狂的笑。
“我实在不行了，要不你试试？”
“我才没那么傻呢，这种天气鬼都飞不起来。”
“那你还要我跑？”
“是你自己要放风筝的，我可没逼你。”
“每次都是你有道理，我说不过你。”
那天下午我累得只剩傻笑的力气，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象一条伸着舌头降温的哈巴狗。不过我的心里甜甜的，我终于又看到了她甜甜的坏坏的笑。
后来我和小芷就常常去那里放风筝，其实也就是拿着风筝去那里聊天。象小时候一样，她常常带着两个苹果，我们就象两只老鼠低着头啃着苹果。
那段日子我们相处的简单、快乐，那是我们走的最近的一段日子。
一切都结素在公布成绩的那个下午。小芷如愿以尝地考取了北京一所重点大学，而我落榜了。我看到她泪水在眼眶里转来转去，一蹦一跳的朝我的方向走过来，我知道她是在等着我恭喜她，可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感到心里很烦，所以我转身离开了。她傻傻的站在我的背后，眼中的泪水一点点的流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高兴还是失望。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的异常烦躁，父母总是在我耳边唠唠叨叨，说一些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之类的话，亲戚朋友见面就会问我高考成绩怎么样，我无法回答。不只是父母认为我丢了他们的脸，我自己也这么想。所以我常常把自己关在房子里等到天黑再跑到马路边，坐在那儿看着越来越少的行人。我惊奇的发现原来路上的行人大多数都是愁眉苦脸的，这让我的心情稍好了一些。
小芷去北京前给我打了个电话，对我说希望我去送她，她说她的爸爸调到北京去工作了，所以她们全家都会搬到北京去，想见我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和小芷说话我十九岁，我相信那时我已经明白爱情是什么东西了，虽然我到现在也说不清楚，但我知道我是爱她的。
我和小露就这么面对面站在阳台上，凝视着对方的眼睛，没有说一句话，我们很清楚从进益后我们相隔千里，也许再不能相见。我知道她很伤心，虽然没有说话也没有流泪，因为她一开口我也会流泪的。
她的父母从车厢里探出头，催促着她快点上车，大喊着车快开了。她慢慢的转过身向车厢走去，她的脸一点点消失在长长的黑发后面。
她一只脚踏上火车时我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小露，能不能让我牵一下你的手？”
她慢慢的转过脸，哽咽着说：“也许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吧！”
我看到她脸上已经全是泪水了。
我十九岁那年的夏天，小芷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我始终没能牵一下她的手，也许吧，如果我们还有机会相见，我常常这样安慰自己。
父母逼我再读一年，重考一次大学，可我一点也不想读书，我告诉他们：“我要去北京。”
二十岁那年我来到北京，因为我只有高中学历，很难找到理想的工作，所以我就一直打些零工度日。我在街上发过传单，在人家们上帖过广告，我住过地下室也露宿过街头。
我一直在期待着在不经意的哪一天可以见到小芷，我常常想象着我们见面时的场景，她会不会跑过来搂着我转来转去，象电影里一样？也许我们会手拉手在校园里散步呢？
我攒了攒我受伤的鼻子，虽然很痛，可我忽然间感到很轻松。是的，我现在可以肯定地说我今天看到的一定是小芷。
今天我在街上看到的一定是她，她站在路边，背对着我，不时的看看手表，我想她一定在等人。她更漂亮了，长长的黑发染成了栗红色，随着微风摆来摆去。她穿着一条及膝的裙子，显得身材修长匀称。
我满脑子在想是不是她，结果撞在树上了，这就是我鼻子受伤的原因。我撞的很重，鼻血流了很多，弄的我脸上手上和衣服上到处都是。路人也听到我撞树的声音都回过头来看，其中也包括小芷。我赶紧用手把脸捂住，他没认出我。她笑了，好象小丑做了一个滑稽的动作在逗观众发笑，她的笑容还是那么美那么甜，可是和其他围观的人一样冷漠。
这时侯来了一个帅气的男孩，他牵着小芷的手到马路对面去了，然后消失在南来北往的车流当中。他们手牵着手，象我七岁起一直梦想的那样。

注：本文转帖于《阳光女生》2004.2下半月总第八十二期粉红小说方阵原名《明天，学着没有你》
转帖者的话：首先，我要说一下我是怎样“认识”《阳光女生》的，其实，我18岁之前是从来不看《阳光女生》的，就是有一天到邮电局买体坛周报，刚好没的卖，但是我不想什么也不买就走人，所以顺便拿了一本《阳光女生》，买回家后也没认真看过，直到后来我一个朋友来我家玩，他随手翻了一下，一下看了很久不肯走，还问我这种书还有没有，我就感到奇怪，这书真的有那么好看吗？于是我开始认真读起来，竟然精彩的不得了，
在我们每个人的记忆里，在我们小小的跃动着阳光和散发芬芳的心房里，一定有那么多的事放在心里陈年不去，总有一些人让你无法忘记。
我很佩服和感谢这些小作者能拿起他们手中的笔，记下心中的感动，惆怅和小小的伤心。因为，他们的文章唤起了我的共鸣。

转到本文上吧，我看后很喜欢，本文文笔虽然不是很华美，但情真意切。更重要的是本文作者的故事竟然跟我的大同小异。
小学的时候，我也同样是喜欢上了我的同桌，她叫郝露霞，我和她同桌4年，直到后来我和一个同学打架，老师把我和她分开了。她很漂亮，很纯洁，很大方，我无法形容她有多好，我更无法形容我有多喜欢她，我天天做梦都在想着她，她也喜欢我。谁都不知道我对她的迷恋有多深，我自己都不知道。
拿破伦说过：“在适当的时候，主动出击，把握机会，不要退缩。”但愿长醉不长醒“，爱情之酒会使人沉醉不已，而要品味爱情的醇美，就从表白炽热感情开始吧。”
哎，我又说多了，看了这篇《明天。学着没有你》，我马上决定要为这篇文章写续，因为我认为天下的有情人不应该是文中那种结局的，天下有情人应该终成眷属。对于自己喜欢的女人，千万不要放弃，还是那句：好好把握！
写续之前我把原名换成了《旋转在青涩舞池里的high恋曲》，并把文字加以了润色。

舒马赫 · 发表于 2004-4-12 20:35:46

这么精彩的怎么没人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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